霧盡后,拂袖而起,見到的一定是蓮花嗎?
不對,還有可能是沼澤……
她在笑嗎?我一直側著頭,不敢直視她。
沒錯,她在笑!從我捧著“實踐英語”的資料進入考場,她就一直死死地盯著我。
現在是下午1:38,離本堂考試正式開始還有22分鐘,不,是21分34秒。
她似乎還在笑?我沒抬頭,坐在考場第4排第5列,我的狀況她盡收眼底。
她在笑什么?我急促得翻著講義,企圖將上午記的單詞吸入腦袋。右上角的粉毛女倒是悠閑,對,特——別——悠——閑!她五彩斑斕的指甲蓋正夾著一小面心形鏡子,鑲鉆的。
實在抱歉,雖然我很想比較一下,到底是油漆指甲更閃亮,還是水鉆更耀眼,但是中午的太陽光絕對是柯基犬中的藏獒。嘶……我小聲嘟囔,緊緊瞇住眼睛。
“請各位同學將手機關機或靜音,并將其與所帶相關資料放到前面的規(guī)定位置,本堂考試內容為……”她不太走心地讀著考試規(guī)定。
她姓柳,整個考場的考生都由她親自教授。英專生內部考試,自主命題,自家評分,自然不太……太正式。
巡查考官一走,她朝著前面的考生們捂嘴,笑著解釋:“我本來是不打算讀這個的,but I don't dare to make mistakes under the examiner's eyes. ”大家會心一笑。
我大致瞄完《星火英語》四級試卷的作文金句,關機,就座,接卷,提筆考試。
一切都很正常,除了……粉毛女,她考了一個小時就交卷了,胸有成竹,還是本公主不會? 或者只是為了早點出去比較她的油漆甲和鑲鉆鏡哪個更瞎眼?
我不知道,但我知道的是,柳女士收好粉毛女的試卷后,又開始盯著我,提嘴抹笑……
她這是被灌了含笑半步顛嗎?
我最后一個交卷,沒辦法,200詞的作文硬是讓我磨了43分鐘!
把試卷交給她,我終于看清楚了,她笑得很張揚!但是,她又為什么笑得那么,那么古怪?
她的笑霧一般地“神秘”……和“迷”人,我決定尊稱她為,“柳娜麗莎”,或許,應該叫“霧笑柳娘”。
下午5:47,我塔拉著運動鞋,直向11號“面舞人生”窗口,好家伙,還真有個芭蕾舞女正甩著幾根面條沖著我笑,她這笑——
“同學,同學? 你還打不打面嘍! ”
“啊?啊!打! ”我連忙拔出卡在講義里的餐卡,順勢向食堂大媽擠了個笑容。
“嗶——”,完蛋,卡里僅剩的4塊4告訴我,我完了,我那為了期末考試而委屈了11天的小肚肚,又要再忍耐“一小會兒”了!
等會兒,這不重要,剛剛,我好像——懂了霧笑柳娘為什么那樣笑了。
是這樣的,在餐卡連續(xù)嗶了3下后,大媽用及其詭異的笑容盯著我,這讓我不禁懷疑,大媽可能是霧笑柳娘她娘。Amazing!右嘴角上揚15度,雙眼角略略下垂,眼球死盯著我,留出一周眼白,時或滾動一輪。
她們娘兒倆在嘲笑我!這笑里還有2分薄情,3分無奈……和0.625分的幸災樂禍?
猛然,整個學期的“逼事兒”狠狠地撓了我一臉。
“老師,還有illustrate和demonstrate!”第一堂“實踐英語”,我邀功一般“騰”的一下站起來向柳女士喊。
“對,這位同學回答地很好!”她微笑著表揚我。
我得意洋洋,不過……她好像不太喜歡我這個表情。
某日,我激動得手指亂舞,“……哦,哦——《教父》,我高中的時候看過!”同時一臉得意。
她有點尷尬,越過我去問那個也看過這本書的女生。
第五周周三,她像往常一樣和我們侃天海地,對“某女星親日”的問題展開了激烈的……“教誨”。
“OK, now, look at the supplementary.”
“Supplementary?”我直冒冷汗,狂翻講義。
片刻,她盯著我,“有些同學啊,上次說了課前要預習預習,就是不聽,上課還愛……人家1班每次上課,我是凡問必有應……”
經此,我只能說,在之后的課里,對于“愛逞強”和“不預復習”的毛病,我的確是改了,但好像還有些“八王黨”分子。
期末考前最后一堂復習課,“還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趕緊問啊。”她抬頭。
寂靜……
44分鐘后還是寂靜。
“你們都會啦?一點問題都沒啦?”她皺眉狐疑。
來了來了,我抬起頭來了——“有啊!”,一臉春風得意。
剎時,此生再也不會忘記她的表情了,真的跟含了某坨不明物體一樣難受。
長達4分鐘的“貓爪撓”終于將我撓回了現實,說真的,有點想哭。
食堂要關門了。
報應啊!
霧盡后,拂袖而起,見到的一定是花開風吟嗎?
不對,還有可能是泥濘沼澤……
但沼澤也并非窮兇惡極。
盡管由于我的“逞強”和“裝逼”,柳女士對我是幾分無奈,幾分哂笑,我也曾處處不解,處處后悔,但至少我知道自己是時候make a big change了——不驕不躁,不喜不悲,淡淡然一竹酒僧是也——初中生物有言:沼澤乃“地球之腎”,有“涵養(yǎng)水源、防洪防澇”之妙用……